何茲全,一個時代的結(jié)束_今生沒趕上東莞時代
發(fā)布時間:2020-04-04 來源: 日記大全 點擊:
2011年2月15日20時,101歲的史學泰斗、教育家何茲全先生,在北京二炮總醫(yī)院駕鶴西去。作為當年史語所最后一位老人,何茲全的離去,標志著一個時代的結(jié)束。 “我生的時代,是世界、中國千載不遇的大變動的時代,也是一個大浪淘沙的時代,”何先生曾說,“我是‘幸運’的,也是‘悲劇’的。”
北師大教授、歷史學家瞿林東從1959年起就是何茲全先生的學生。他說,何先生的兒子、北京大學前副校長何芳川2006年去世,對何先生夫婦打擊很大。不久,何先生的老伴郭良玉也先去了,這對何先生又是一個打擊。
“何先生聽力不好,但腦子到去世前一直很清醒,”瞿林東說,“他本來一直在寫文章,直到老伴去世后才不再寫了!
去年此時,我曾去北師大紅樓訪問何茲全先生。我清晰地記得,何先生坐在電視機前,看冬奧會滑雪比賽的情景。那天剛下過一場雪,何先生頗有興致,想去外面看雪景。他的學生――北師大歷史系教授寧欣推他出去,攝影師還給他們拍了照。我還記得,那天何茲全先生給我們講述過往的人事。平淡的語氣,去除了一切跌宕起伏與驚心動魄。
何先生幾乎經(jīng)歷了20世紀中國歷史的所有動蕩,他本人也與中國現(xiàn)代史上很多重要人物有過交往。他曾給投靠汪精衛(wèi)的陶希圣寫信:“在重慶百萬大軍的基礎(chǔ)上,對日本人才有和可談;離開重慶,就只有投降,沒有和平!1950年回國之前,胡適曾和他談起國內(nèi)對他的批判:“國內(nèi)這些人寫的文章,其實不是真的在批判我,是不得已而為之,這一點我心里是清楚的。”
何先生的學生蘇小華說,何先生上課總是天馬行空。本來是在談“魏晉封建說”、“亞細亞生產(chǎn)方式”等問題,談著談著,就談到伊拉克戰(zhàn)爭、非典、東北亞的國際形勢、國民黨的歷史,或者就談到胡適、傅斯年、何柄棣、啟功去了。
“何先生跟他們親自交往過,見解往往不同流俗! 蘇小華說,“比如,說啟功先生是道家,是莊子的道,不是老子的道。先生將這句話講給啟功之后,啟先生說,我以后就管你叫哥了,這個哥叫得有點晚!北M管何先生一生中的朋友形色各異,但他一直中間偏左,為人處事也始終保持中庸的態(tài)度――進步,但不過激。這是何先生一生的寫照。
1927年,正值北伐戰(zhàn)爭。15歲的何茲全已是一名注意政治形勢發(fā)展的學生。北伐軍的勝利讓他興奮,他加入國民黨,不久又讀到陳公博主編的《革命評論》。何茲全曾說,在政治思想方面,陳公博給予他的影響很大,他加入國民黨改組派,讀《革命評論》,是人生長途上的一個結(jié)點。自此以后,三民主義成為他的信仰。
1931年,何茲全考入北平大學。北大自由的學風令何茲全受益匪淺!澳菚r,講課最受歡迎的是胡適、傅斯年、陶希圣和錢穆,不僅講課生動,而且見解獨到,”何茲全說,“老一代的學者,學問基礎(chǔ)都很扎實,前四史、十三經(jīng)都可以背誦。傅斯年引用古書,要找出處,就整篇整篇地背誦,背完不在這篇,又背另外一篇。”
學術(shù)上,何茲全受陶希圣的影響很大,而恩格斯的《家庭、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》、《德國農(nóng)民戰(zhàn)爭》和考茨基的《基督教之基礎(chǔ)》則讓他接觸到了辯證法和唯物論。
1944年何茲全進入史語所。史語所由傅斯年于1928年創(chuàng)辦,是當時中國最權(quán)威的學術(shù)機構(gòu),集中了陳寅恪、趙元任、羅常培、李方桂、李濟、董作賓等一批學者。戰(zhàn)爭年代,史語所鑄造出輝煌的學術(shù)成就,堪稱學術(shù)史上的一段佳話。在史語所,何茲全寫出了《東晉南朝的錢幣使用和錢幣問題》、《魏晉的中軍》和《魏晉南朝的兵役》3篇文章。晚年,何先生回顧自己一生的學術(shù)之路時曾說,史語所的經(jīng)歷奠定了他一生學術(shù)研究的基礎(chǔ)。
當年,傅斯年、陶希圣等人遷往臺灣,愛國心切的何茲全卻放棄了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研究職位,回到大陸,落戶于北師大歷史系。
1950 年代,他寫出《漢魏之際社會經(jīng)濟的變化》一文,與毛澤東所倡的“封建制度自周秦以來一直延續(xù)了三千年左右”的論點相距甚遠。盡管如此,他還是繼續(xù)寫出了《關(guān)于中國古代社會的幾個問題》,正式提出“漢魏之際封建說”。
不久,史學界就開始了對魏晉之際封建社會說的批判。“文革”開始,何茲全被貼上“特務(wù)”和“反動學術(shù)權(quán)威”的標簽。1970年,他被分配到臨汾干校勞動兩年。
經(jīng)歷了“文革”的風雨,何茲全不再與人爭辯,埋頭于自己的學問。1989年,標志他史學思想的集大成之作《中國古代社會》出版了。這部書的主旨思想,發(fā)端于北大求學期間,歷經(jīng)半個多世紀,終于得以呈現(xiàn)在世人面前。此時的何茲全已是須發(fā)皆白的老人。
10年前,在《九十自我學術(shù)評述》里,何茲全寫道:20 世紀30 年代初學寫文章,到現(xiàn)在已近70 年;仡^看看自己的成就,雖然有時也曾“驕傲”、“委屈”,但基本上大多時間還是虛心和甚或心虛的。客觀、公平地評估自己的一生,有四字可用:“貧乏”但不“淺薄”。
如今,這位謙遜的老人走了,留下的是一套六卷本的史學著作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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